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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9章 餘馨的計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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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默挪開了視線,壓下走馬觀花般的回憶,壓下翻江倒海般的情緒。

陸默輕聲說:“你過的好就行。”

這是他真心的祝願,或許祝願是從當年分別的一開始就存在。

餘馨輕聲答道:“謝謝。”

世間有光明就有黑暗。

有白天黑夜,就還有日落之後天黑之前的黃昏,那一剎那的歲月,是美好的。

而經歷那些,遇到了黑暗,也將會迎來黎明,拂曉,微風,旭日高升。

晨起,八點。

太陽光線並未太強烈,只是透過落地窗,透過柔和的純白色紗簾懶懶地鋪滿房間,懶懶地爬上床,用溫度和熱度撫摸著床上熟睡的人。

陸默那寧靜祥和的面容,倏的睜開雙眼,清冷的目光望著天地,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身旁空床的位置。他媳婦不在呢。

陸默露出輕笑,世界瞬間春暖花開。

他看看時間,利索的起床,洗漱,換衣,下樓,準備出門前,被人叫住了。

“陸默。”

陸默回過頭,聞著香味撲鼻的蔬菜粥,他頓了頓腳步。

餘馨說:“吃點早飯再去上班。”

遙遙看去,桌上有著豐盛的早餐,小陸乖乖地坐在那裏,當看到他時,一下蹦下了椅子,揚起笑臉喚了一聲:“陸爸爸。”

陸默勾唇一笑。

“都說不用給我準備早飯了。”

“不吃早飯怎麽能行?”餘馨說。

陸默走向餐桌,抱了抱餘向陸,將小朋友放在一旁的座位上,笑說:“我說過了,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,坐下來一起吃吧,吃完再去休息一下,昨天晚上你很晚才休息的。”

餘馨笑說,扭身將筷子遞了上去。

“我會自己看著辦的,總不能累垮身體,會註意的。你也一樣,工作再忙,也要記得吃早飯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陸默應一聲,端起稀粥,夾了一塊雞蛋卷放到餘向陸的嘴邊,“小陸,多吃點。”

“嗯,謝謝陸爸爸。”

小朋友一口咬下筷子上的食物,腮幫子鼓動,發出聲響,活潑的勁頭讓陸默揚起溫和的笑容,那是獨有對孩子的包容與耐心。

餘向陸感受著來自這個空間的所有溫暖,歡天喜地的吃著飯。

餘馨更是安慰地看著這一切,孩子健康快樂成長,是她最大的幸福。而面對陸默,她想,她應該是感激的。

陸默走後沒多久,餘馨家務收拾妥當後便投入到自己的忙碌計劃中,寫寫畫畫好不刻苦,下午時分,她在這裏見到了白婉婷。

“辦公恰好路過這邊,來看看你。”白婉婷提著補品登門拜訪。

陸默不在家想來是去上班了,不過正好,她來找的是餘馨。

開門的是楊管家,以及跟在他身後餘馨。

上了二樓,坐在餘馨的房間裏。白婉婷大致掃視一眼,向陽,光線不錯,衣物嶄新,一切都很舒適。

白婉婷點頭道:“環境挺不錯的。”

扭過頭來又笑說:“看來你的氣色好了很多,都說落葉歸根,伯父沒有回來,真的是很令人覺得惋惜。”

白婉婷坐在了沙發上,餘馨端過來的托盤,遞給白婉婷一杯咖啡。

濃香而醇厚,餘馨喜歡品嘗這個味道,只是以前很少喝到了。

餘馨坐在白婉婷對面,頷首道:“多謝白小姐惦記著,我父親既然不喜歡這裏,那就不應該讓他來這裏,這才是對他的孝順。”

兩人沈默了半晌。

白婉婷主動說:“封琪琪有來過吧?”

餘馨點頭說:“嗯,我有見到她,她和陸默的感情很不錯。”

“你們曾經的感情不是也很不錯嗎?”

話落,白婉婷意識到自己這樣說可能不太正確,便抱歉道:“不好意思,我的意思只是想說,沒有什麽感情是一成不變的,就像人的情緒,每時每刻都在變化。”

“你說的沒錯,人是善變的,人心也是難猜測的。”

白婉婷看了餘馨一眼,餘馨的剪水秋眸,輕柔淺淡,在咖啡飄起的氤氳熱氣後,一瞬間,白婉婷似乎有看到了封琪琪的錯覺。

白婉婷輕笑,也許,餘馨是可以代替封琪琪的。

她開門見山說:“我想我的想法不難猜,你也不用猜。你是個聰明人,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。

我不喜歡封琪琪,也覺得你的處境實在難過,所以我不想讓她得逞,讓她太過安穩。”

餘馨微微一笑,應了一聲。

“嗯,像你這麽坦誠的人,很少見到了。”

白婉婷說:“對待自己人,我一向是這樣坦誠的。

有一說一,有二說二,不會去玩虛的,都是實話實說而已,因此我也得罪不少人。

生意場上以外,包括和封琪琪之間,我們還是有一些過節的。”

封琪琪會和白婉婷攤牌,那是因為白婉婷的行為在一次次挑戰封琪琪的底線,封琪琪為發洩自己心底的情緒不得已而為之。

說白了,白婉婷存在她和陸默之間,就好像肉中刺眼中釘,欲除之而後快。

這一點白婉婷很清楚,所以她覺得,餘馨這顆炸彈的出現,會讓封琪琪再一次面臨這樣的困境。

一次次的壓抑把封琪琪拉入絕望的深淵,一次次消耗掉她的耐心以及對愛情的渴望,一步步摧毀她心裏的愛情信念……

因為白婉婷覺得,封琪琪沒有底牌了。

的確,封琪琪再沒有多餘的底牌來對抗餘馨。

這就是令人頭疼的問題了。

而封琪琪的煩躁與消耗掉的耐心是很正常的情緒。再正常不過。

白婉婷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。想要破壞陸默和封琪琪之間的關系,只要封琪琪失去理智時不時和陸默鬧騰,陸默也會對其失望。

餘馨清楚白婉婷的計劃,就算白婉婷不明說,從一開始餘馨也知道,而她也不得不和白婉婷合作。

因為白婉婷說得對,她的處境堪憂,生活窘迫,但凡有一個跳板,她也要踩上去。

人,努力活著,應了那句俗語,人往高處走,水往低處流。

白婉婷說:“孩子不是應該很需要爸爸嗎?在他的成長環境裏,社交環境中,陸默應該是個很好的選擇,至少在我看來,沒有人比他更合適。”

傍晚餘暉灑下光陰,將白天黑夜分割成兩半。

在這不算光亮不算灰暗的空間裏,餘馨悠悠道:“他的確需要一個爸爸。”

……

車水馬龍的世界,水泥鋼管的高樓大廈,穿梭其中,沒有誰能輕易保持初心不變。

咖啡廳裏,陳夢畫著不算淺的妝容,墨黑色的長發高高紮起盤了個頭,露出光潔的額頭,清冷而精致的面容。

瑩潤白皙的耳垂上掛著沈重的金屬耳環,一身玫紅色職業小西裝,看似顏色艷麗,然周身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然。

這麽一看,開春的江城還飽含冷意。

應凱誠乍一見到的時候,也是意外道:“以前見你呢,都是大長發披著,今天這幹練的模樣,怎麽著,你要當職業女強人嗎?”

陳夢涼薄的聲音道:“雖然不想承認,但是當生意人我還太嫩了,頂多是裝裝樣子,外厲內荏。”

應凱誠為陳夢有這樣的認知而讚揚一聲,附和道:“人啊,有時候就應該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,要麽通透的要麽糊塗的活著。

如果把人生攪和的一團糟,那就太愚笨了。

最愚笨的還自負自己又如何如何,世界上,這樣的人太多了。”

“是嗎?”陳夢輕笑一聲,聲音裏帶著一半的玩味與一半的冷意。

這一桌子上的氣氛,似乎因為她一個人的存在而肅穆嚴謹起來。

陳夢是從董事會上下來的,雖然父親有意培養她,可是如今公司境況令人非常頭疼。

陳夢知道其中緣故,但是不相信公司的生意會這樣一落千丈。

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秘書室裏活動,能夠非常直觀看到父親的一切行程,包括公司的計劃,還有公司如今的境況。

她不說各方面了解一清二楚,但大致情況心裏有數了。

如果不是到達一定慘烈程度,陳夢不會低頭去找陸默高擡貴手,更不會約見應凱誠。也還好,應凱誠是見她的。

陳夢說:“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交易嗎?”

應凱誠心下一跳,端起咖啡抿了一口。

“突然提這個做什麽?”

陳夢清冷的視線緊緊盯著應凱誠,笑說:“你不會不知道我今天的目的吧?我承認,我威脅你,你才來的,不然你不會特意來江城一趟。”

應凱誠放下咖啡杯,瓷器碰到瓷器而發出一聲清冷的‘叮’空氣瞬間又清冷了很多。

應凱誠突然大笑出聲。

“陳夢,和你談生意,我還真的是有點發怵。”

“擔心什麽?你是生意人,我不是,所以在這領域上你是最擅長的。”

陳夢掃視了應凱誠一眼,後者整體形象時尚、時髦,香水味飄到她跟前,流連花叢中這樣的花花公子,陳夢覺得她看透了這些偽裝。

陳夢笑說:“也許我說話直了,但是不可否認,你有一定的野心,熊熊燃燒且日益增長的野心,年輕人有野心當然也是好事。”

“都不知道你有什麽根據說出這種話。”應凱誠搖搖頭失笑出聲。

陳夢說:“不用急著否定,這又不是你的弱點。生意人,都是這樣,唯利是圖,不是一般的精明。”

“你要是這麽說的話,我以後看見你是不是得提心吊膽了?不對,我現在都害怕跟你見面了,畢竟你握著我的把柄不是嗎?”

應凱誠半開玩笑說著,他的確是有點害怕了。但是也沒那麽害怕,陳夢當然也知道,這個弱點要把握得當,那是可以力挽狂瀾的。

所以陳夢沒有選擇破釜沈舟把矛頭轉向封琪琪,而是和應凱誠交換條件。

利弊之間,陳夢自然是選擇對自己最有益的,如果應凱誠成功了,她保證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,世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。

陳夢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,是關於霞都集團希望工程材料事件,陸默經手的文件,雖然這件事情陸默已經處理了,但如果運用巧妙還是可以再次利用的。

應凱誠眉頭微蹙,問道:“這件事情你怎麽知道的?”

如果這是內部資料的覆印件,難道霞都有他們的人?如果是這樣,哪裏還需要他來幫忙?

陳夢不答反問道:“你有多少把握扳倒陸默?”

“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真實文件?”

陳夢肯定道:“是真實的,是陸士榮給下了套。”

應凱誠忽然反應過來,“你的意思是說,你父親和陸士榮早有合作?”

應凱誠突然想到什麽,瞳孔收縮。

詫異道:“去年五月份星逸閣出事,是陸士榮聯手你父親暗地下手的結果?”卻反被陸默將一軍?後來陸默才時不時找臨河的麻煩,甚至於現在大權在握更是全力對付臨河?

論資源與人脈網,臨河怎麽可能與霞都這種跨國集團相比擬?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。

如果要問應凱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,那真是應了陳夢的話,他是個很有野心的人。

陸默如果是敵人的話,當然要知己知彼,無時無刻去找尋對方的弱點,以防萬一。

“下午和我父親談談?”陳夢雖說是發出了請求,但語氣卻說的斬釘截鐵。

應凱誠哈哈大笑說:“陳夢,你看我倒是看的挺準的,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為人,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呢。”

應凱誠呵呵一笑,玩笑一句後說:“雖然我有野心,但我面對勁敵是正大光明的爭取,而不是玩什麽卑劣手段。

所以,你所說的什麽毀陸默,這一點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,我不會聽你的計劃,我也不會同意。”

應凱誠的蔑視令陳夢心起怒火。

看來她還是錯算了應凱誠,他這個人為達到目的的確是不擇手段,但擺到明面上竟然說的如此冠冕堂皇。

陳夢冷然道:“難道你不想扳倒陸默嗎?”

“想,當然想,做夢都想幹掉陸默,幹掉水老板。雖然我們是合作夥伴,但各自提防著,也是敵人,只是為了共同的利益而聯手。”

有這句話就夠了。

陳夢心裏一笑。

“經濟杠桿我玩不過你,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玩的過陸默,生意上的事情,我希望你能和父親見一面。”

陳夢知道如果她沒有和應凱誠說妥當,就像她跑去星逸閣一樣見不到陸默。

她父親哪怕跑去應凱誠的地界一樣見不到應凱誠,所以陳夢才以威脅的方式見應凱誠了。

所有的條件,是威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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